（二十四）野战城战
张梁率军奔离金明门后，刘备率领一万军迅速封锁了金明门，城楼上的张宝望着刘备之军以为其会追击张梁，不想刘备竟于金明门外驻扎，心中忐忑不安。
张梁之军一路疾行，一口气奔出邺城十五里，行至路中一个急弯拐角处。拐角处明如白昼，皇甫嵩与曹操率领的三万官军，手执数万火把已等候多时。皇甫嵩高居马背与曹操相视一笑，皇甫嵩右手高高扬起做了个进攻的手势，曹操心领神会率全军向张梁之军冲去。
张梁之军于急行中止住步伐。瞬间寂静之后，夜风中马蹄声骤起，夹扎着凌乱的步伐之声，暗夜里曹操之军如一条流动的火龙冲击而来。张梁原想着会有追兵，不想官军竟于此处早早埋伏，稍有鄂然后冷静下来。一道黄红弧线划过夜空，张梁赤霄剑已然出鞘于夜空中分外耀眼，张梁借拔剑之势剑指敌军，黄巾军在卞喜的率领之下迎向冲击而来的敌军。
两日来的不间断厮杀，双方已是“老朋友”也杀出了默契。今两军狭路相逢，没有擂鼓，也未鸣号，连呐喊助威之声都已减去。连日攻伐两军均已折损过半，战至此刻尚能活着之人，要么是万分幸运中的幸运儿，要么就是精锐中的精锐。夜风之中杀气迅速弥漫开来，两军距离急速拉近。将士们想着多少战友已踏上地府之路，我尚活着，此战即是死去又有何憾，更何况黄泉路上还有我的同志我的敌人做伴，一路之上不寂寞也，早已视死如归将生死置之度外。即使一帮贪生之辈，也会被此刻战前的氛围所感染变得骁勇彪悍，更何况是久经战阵的精锐之师。
狭路相逢勇者胜，若双方均悍不畏死又当如何？又当如何，只有硬撼！若双方均无兵刃徒手搏击，显然士兵的个人攻击力量大小将占主导力；若双方手执兵刃，力量同样重要，因有了兵刃在手，士兵运用兵刃的机动灵活与精准性显然比力量更为重要。双方均是经战火屡次锤炼之兵，各部兵种运用手中兵刃均已达一击即中之境界，此刻与其说是士兵不若称为杀手更为精准。
双方没有例行空袭，也没有给射手弯弓搭箭的机会，先头部队已开始挥刀、挺枪。两军错身而过噌噌、喳喳声中，兵刃穿透骨骼当即倒下一片。士兵倒下瞬间只是本能的一声轻哼，也许是技不如人倒下无话可说；也许是不间断的攻伐身心疲累；也许是想留丝气力好在地府赶路，总之没有先前之战的惨号、悲呼！前方战友倒下，后方之兵踏着战友与敌人的尸体迅速补上。长枪兵若一枪刺空或被大刀兵盾牌格挡住，大刀片就会砍下枪兵脑袋；大刀兵若一刀劈空，长枪兵就会将枪头刺入大刀兵胸腹。双方交战之兵一照面仅一合，胜负生死立判，死了的安心到地府报道，活着的继续等待下一次判决。夜风中血腥味充斥整个战场，双方甲士成批倒下，成批补上继续倒下，静默的夜空下一场静默之战越演越烈。
照此发展下去，皇甫嵩那三万官军恐怕要被六万黄巾精锐砍个精光。少时，皇甫嵩身后旗官向左右摇起两束巨型火把，自道路两旁百米小丘之后，两员手提发光神兵将领，各率五千精骑居高冲来。不观两将面目单看兵刃，张梁已知是关张二将，“叮！”一声脆响，金声回荡于战场上空，张梁之军迅速后撤数里，在一小丘上扎住阵脚。官军追至丘下拉开阵势，双方沉默片刻，官军虽地处劣势，还是抢先再度发起进攻。张梁之军居高临下，呈扇形展开。官军摆出箭矢之阵，阵形如箭头，外围数排刀枪兵起防护作用；中部精骑在关张二将率领下随时准备突出；尾部长弓兵在精骑突出瞬间利箭会提前开道，迫使敌军挡格箭矢时无暇同步攻击精骑。
双方于丘顶至丘下遍置火把，俯视下两军火光跳跃间，如一把巨伞镶嵌于夜空之下。张梁此刻才发现丘顶正是安置张角棺椁之处，跃下马背于张角坟前三跪九叩。见主将下拜，所有黄巾军纷纷转身面向丘顶叩拜，一时间丘下所有官军莫名其妙、面面相觑。此刻官军旗官摇起三束火把，官军箭矢之阵迅速向前推进。张梁起身后，所有黄巾军才转身迎敌，看来若张梁不起身，这些黄巾军宁愿惨死于官军刀下也不会起身。
黄巾射手众箭齐发，推进中的官军少量死伤已攻入黄巾扇形阵数十米内。官军枪兵于大刀兵护卫下攻击阵外黄巾军，后方官军长弓兵同时放箭，黄巾军一时难以近身。趁此时机，官军大刀兵刀盾开启处，关张二将率领精骑于刀盾间突出，杀向丘顶。
见关张二将突出阵外，黄巾扇形阵迅速收缩，张梁身前八千巨鹿精骑居高冲向攻来关张二将，收缩中的黄巾刀步兵同时围攻关张旗下精骑。与此同时，卞喜于扇形阵内率军迅速突出，阻截曹操率领的官军箭矢之阵,大战于丘下。
关张二将之军瞬间被黄巾军团团围住，由下往上冲击又不得地利，昨日之景再度重现。二将每进数步，身后骑兵就死伤一批，无奈之下掉头奋力杀回。见关张二将杀回，卞喜也不恋战，甩开曹操，率军迅速撤回黄巾扇形阵内。这样几次三番，两军于丘顶至丘下，数度展开拉锯战。关张二将一时拿不下丘顶，精骑又死伤惨重，无奈下改变策略。两支精骑不再向丘顶进攻，而自官军箭矢之阵左右杀出，斩杀黄巾外围之军。黄巾军重兵保护着主将张梁，外围士兵防守相对薄弱，虽个个奋勇，但与关张两员盖世猛将相抗，显得苍白无力，经关张二将来回冲杀不休，黄巾军一批倒下一批补上，皆饮恨铁骑之下。两军鏖战于丘下，不觉间天已泛出鱼肚白。
张宝于城楼上望着城外晨风吹拂下那些空空的营帐与插在地上熄灭的火把，知道中计，担忧着张梁之军同时也思考着自己是出战还是出逃。正举棋不定间，建春门方向鼓号齐鸣，张宝快步来到建春城楼，见官军一万刀步兵呐喊着向建春城楼杀来。远处“朱”字大旗迎风招展，朱囗高居马背，身后一万五千淮泗精骑枕戈待发。张宝四万黄巾军站满城墙之上，望着这帮送死的官军，张宝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笑意。
在二十辆简易修橹的掩护下，官军一万刀步兵在孙坚、韩当、黄盖、程普、祖茂五将率领下皆徒步杀来。修橹：一般是攻城方用以保护己方士兵接近城下的活动掩体。下置四轮，内可容二十至三十人，根据大小不等，前部装有斜面挡板，挡板上蒙以生牛皮，可以很好的防止箭矢穿透挡板，掩护士兵安全抵达城壕处。时间紧迫，官军军匠虽连夜赶制也仅做出两辆冲车、六架云梯与二十辆修橹。一万士兵仅二十辆修橹做掩护显然是远远不够，为防张宝逃窜朱囗别无选择的发起了进攻。
官军已奔至建春门百步开外，张宝抽出配剑，剑锋指向攻来官军大吼道：“放！”城墙之上黄巾射手弓拉满月，无数箭矢雨点般投向奔来官军，角楼上弩车同时射出数枝巨大铁箭。奔来官军虽有心理准备，面对空中袭来箭雨挡格间依然倒下无数，有的全身被利箭射成了刺猬重重倒于地面，阵亡后尸体再度被流箭射中，身上箭数数度叠加，一人身中几十箭者比比皆是。角楼弩车射出的铁箭带着强大冲击力奔入官军群，所到之处官军成片被掀翻地面，惨嚎声中，死伤、肢残者血流如柱。
孙坚与旗下四将在修橹的掩护下已步近城壕处，城壕处官军射手在修橹掩护下向黄巾军发起反击。靠近建春门的修橹内，二十个扛着狭长木板的士兵在己方弓兵的掩护下，迅速冲出，将长木板铺过城壕，待铺毕已全部阵亡。两辆简易冲车自修橹后方，在数十官军的推动下向城门接近。冲车：古代攻击城门的专用攻城器。下置四轮，车身上绑缚巨硕檑木，整个车身搭建成尖顶房形，内可容六到八人，车身外部蒙有生牛皮，防止城楼上敌方攻击落下的箭石。咚咚、咚咚两辆冲车轻易地撞穿了悬空中的吊桥，开始撞击厚实的城门。城楼上的黄巾军眼见吊桥被攻破，放下绑缚于城楼上的四个陶罐，陶罐瞬间倾斜，其内滚烫的火油向撞击城门的冲车及冲车周遭之官军倾泻而下，“啊！啊！啊哈，啊呀！”城们附近官军迅速被一片火海包裹，被烫油及窜出的火焰覆盖下的官军，周身被迅速引燃，本能地挣扎叫跳着四处乱窜，瞬间被烧成了焦尸，死状触目惊心。覆于火海内的冲车四轮也已着火，车内尚存的几人无处立脚，悬伏于车内惊惧不已，暂时尚失了战斗力。
此时官军虽死伤无数，但多数已抵城壕之下，韩当与黄盖弓拉满弦，箭无虚发，角楼上黄巾弩车射手纷纷殒命。趁此当尔，六架云梯一字排开，梯顶钩爪迅速向城墙抓去。云梯：攻城方部队批量攀越城墙的必备工具，并非影视剧中简单的长梯。下置六轮或更多，基座平面呈直角三角形，三角形内建上下两层阁楼，阁楼由木板包生牛皮制成防护层，正面开孔，下层容纳数十名驭手，上层容纳数名拉绳手。斜面做成短梯，短梯顶部由铁栓加载一长梯，长梯顶端左右装有钩爪，抓入城墙时可避免敌方轻易推开云梯。梯顶中间缚有绳索与滑轮，绳索自梯顶贯穿至下方基座阁楼内，当云梯靠近城壕时，拉绳手通过绳索可轻易拉起上端长梯，长梯抓向城墙时守军会奋力向外推梯，梯内拉绳手则会配合冲上云梯的战友奋力向下拉绳，对抗阻止云梯靠墙的敌方力量。眼见云梯抓来，城墙上黄巾大刀兵有的用大盾顶住云梯顶端，阻止云梯靠墙；有的则挥刀朝云梯一通乱砍，希望砍掉云梯顶端绳索钩抓。此刻孙坚率先登上城门附近一架云梯，黄巾射手数度放箭不是被孙坚闪过，就是被孙坚挡格开来。张宝见来将身手敏捷，提剑于胸前一圈，高声道：“神剑闪华！”自剑端引化出一圈似有若无的淡青之光，吸纳自胸腔，剑端轻扬间于虚空召唤出一柄巨硕利剑，巨剑四方伴随四枝小剑，带着哧哧之声垂直下落，寒光闪耀间，急速斩向云梯中的孙坚。孙坚见张宝召来之剑，剑势迅猛凌厉，翻身避过来剑飘于地面。张宝那招：神剑闪华！剑势不衰斩于云梯之上，坚实的云梯自中部瞬间断裂，梯上随孙坚冲向城墙的士兵躲闪不急，纷纷跌落于城垣附近与城壕之中，被竹刺贯穿胸腹，死前挣扎不休，其状惨不忍睹。
孙坚飘落地面的同时，韩当、黄盖于地面弯弓出箭，目标锁定张宝，韩当之箭先出半拍黄盖之箭也已出手。劲风扑面而来，张宝迅速避过韩当之箭，箭矢穿透张宝身后一将胸骨，吐血而亡。刚避开一箭的张宝，怎料其闪避的方位正好撞向黄盖之箭，箭矢穿透张宝右肩胛骨，张宝手中之剑脱手飞出同时口中狂喷一口鲜血，摇晃不支被部将扶下城楼。
张宝重伤后，孙坚与旗下四将率领着官军分从剩余五架云梯间迅速杀奔城楼。当孙坚距城墙两步之际，城上数名大刀兵挥刀砍来，孙坚脚尖轻点云梯，高高跃起同时手重长枪划出一排枪影，洞穿数名黄巾大刀兵咽喉，鲜血喷涌而出，大刀兵齐齐向后倒去。孙坚飘入城墙，半蹲身体正欲起身，黄巾各兵种蜂拥攻来，借起身的当尔，孙坚长枪自背间划圈，只听得叮叮当当兵刃撞击出数道火花，在挡住黄巾各兵种的一轮进攻后，孙坚在站起的刹那间，长枪向左右四周劈斩开去，攻来之军被孙坚凌厉的攻势杀的向后倒推数步，才稳住阵脚。接着一批黄巾长枪兵在战友后退的同时从众军中突出，尖枪纷纷集中攻向孙坚下盘。孙坚身躯拔地而起，于空中旋转两周同时暴喝道：“武烈枪影！”旋转中的孙坚长枪自周遭舞出两圈赤色枪影，第二圈枪影叠加在第一圈枪影之上，两圈枪影如火蛇般向四周激射而出，哧哧声中枪影洞穿攻来之黄巾枪兵胸腔，鲜血尚未涌出，众黄巾枪兵已被孙坚之枪齐齐挑落城墙。此时云梯上的官军已纷纷攀入城墙之上，随孙坚身后攻向黄巾军。
孙坚旗下四员悍将率军均已攻入城墙，官军迅速占据了东城墙，兵分两路。一路在韩当、黄盖、程普的率领下杀向南城墙；一路在孙坚、祖茂的率领下攻向北城墙，势不可挡。官军射手掉转东城墙角楼内弩车，巨大铁箭窜向城墙上密集的黄巾军群，黄巾军弩车同时发箭还击，一时间两军弩车互射，巨箭在城墙上空交错穿梭，命中目标，角楼瞬间坍塌，双方一时死伤无数。
狭长的城墙上，两路官军气势如虹奋力突进，黄巾军虽人数是冲上城墙官军的几倍，由于无法全部展开，又无得力将领能抵挡的住孙坚等悍将，任黄巾军拼死抵抗仍节节败退。昨日之战黄巾众将大多战死，目前称的上黄巾将领的仅剩一个严政。严政本于金明城楼密切观注着刘备之军的动向，见东门城墙官军涌入再也顾不得刘备，率军向建春城楼赶来。
值得庆幸的是严政最惧怕的，拿着发光神兵的关张二将不见踪影，严政心中稍宽，直奔南墙官军杀来。正逢手执铁脊蛇矛的程普，严政一剑刺去被程普架住，程普矛头顺势一圈刺向严政面门，严政左手持盾挡格开来。突见持鞭的黄盖一鞭砸来，严政再度用盾挡格，持盾左臂已被黄盖这一鞭震的酸痛酥麻。韩当居后也一箭补来，利箭射掉严政头巾，自其头顶正中穿过，箭过留痕，如剃头匠用推子从其头顶中间推过一般，长长毛发随劲风飘落。韩当射来之箭箭势不衰，穿入严政身后一黄巾兵右眼，黄巾兵一声撕心惨号，跌落城墙活活摔死。
严政本想不见关张二将，可以一展身手，岂知一照面就被程普等杀的心惊肉跳，差点丢了小命。没想到皇甫嵩旗下高手云集、人才济济，连地公将军都被重伤，更何况我严政，昨日被张飞斩下马背的恐惧感再度阴魂不散的如波涛汹涌般一浪盖过一浪地袭来，惊惧无奈下命令众黄巾军退守内城。
黑旗 明日续…
